最后一次萍水相逢
不知他是如何走进这个小山村的。
和齐秦没什么不同,如果他把肩上的画板换成吉他的话。
我不知如何回答他。在这座破败的小学校,我是惟一的主人,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的村落还在5里远的山下。
我也是为人师表的,我是在城里的一所中学教美术,这次利用休假出来写生。
可惜我无法弄出更好的饭食来招待他——除了雪里蕻下面条。我的寒酸和窘迫是一目了然的,每月50元的工资有40元雷打不动地寄给妈妈治病了,好在他吃得津津有味,他说这碗面在城里起码卖3元钱。
他告诉我他叫冬,比我早两年出生,那我该叫你冬哥了!
别,别这么叫,太脂粉气, 还是叫我小冬好。
萍水相逢?他笑起来,细长的丹凤眼漾起一抹快乐的亮色。
谁说不是呢!
仅仅半小时,一个忧郁的我跃然纸上,冬在画的左上角写下我的名字——萍儿。下面是他的落款:小冬子,一九九四年秋。
我双手接过,低声说谢谢。这是我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件礼物。我的感动难以言表,能在这个平淡无奇的秋天,能在这昏暗的油灯下为我作画的,也只有冬了。
我说大约8年了。冬发出一声惊呼:天啊,要8年!要知道城里的女孩在这几年时间里也不知将发型变过多少次花样了!
冬微微叹息一声,说可惜没有机会带我去城里了,不然……
谁家的狗吠远远传来,夜深了。
这真是个特别的床。
这很简单啊!我打趣他说:我送你一捆稻草就得了。冬大笑说:你叫我背着一捆稻草回城里吗?那将是一幅什么样啊……哈……我也笑。然后我说还有一种办法,那就是别走了。隔着一层薄薄的门帘,我的话很轻。